內含BL劇情,不喜勿入。


 

 

  期中考前的校園裡,學生總是會比較多一點。

  駱航悠閒地在樹蔭下走著,儘管已經三十幾個小時沒睡,但他才剛交了報告和作業,整個人看來非常輕鬆。

  「小航航~」

  一隻手臂搭上了駱航的肩膀,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他親愛的直系學弟兼酒肉朋友,馬國豪。駱航笑了笑,回道:

  「小河馬~什麼事?要聯誼的話我沒空。」

  「沒空?上次那幾個正妹都想要你的電話耶,你這樣她們會傷心哦。」

  「拜託,一堆報告和作業要交,還要期中考耶,你還有空管別人傷不傷心?」

  「少來,上次期末考前你明明還跟我們去玩通宵。」

  「噢,我最近潛心修佛,無慾無求。」駱航雙手合十,一臉虔誠。

  「靠腰!你要是無慾無求的話,我就去變性!」馬國豪覺得他聽不下去了。

  「哈哈──」駱航忍不住笑了。「那你快去!我現在對聯誼沒興趣啦,我找到一個還不錯的MODEL,最近都待在畫室裡。」

  馬國豪聞言有些驚訝。駱航的成績很好,但他同樣也玩得很兇很荒唐,打從認識以來還不曾看過他連玩樂都沒空。

  「這個咩一定很正。」

  「是男的。」駱航斜睨了心術不太正的學弟一眼。

  「哇靠,男的有什麼好畫的?」

  馬國豪說的也不無道理,女性的身體較能展現出多種風情,可濃可淡、可柔可悍。大多數的藝術家也偏好找女性模特兒,駱航卻比較喜歡陽剛的男體。

  「超好畫的你都不知道!」

  「我也想找MODEL來畫……你給他多少錢?」

  「三個小時三千。」

  「什麼!那麼高!在哪裡找的?」馬國豪大吃一驚。

  人體模特兒的價碼通常在一小時六、七百元左右,沒想到駱航竟開到那麼高價,對方到底有多專業?

  「路邊找的。其實是一時衝動沒想太多啦,嘿嘿嘿……」

  「哇,你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路人要三個小時三千?」馬國豪忍不住這麼說。

  駱航在心裡苦笑。他的父系是豪門沒錯,但他可不是什麼少爺,他也不想當少爺。

  「我怕他不答應,一急之下就不小心開太高價啦。」

  「噢~小航航,我願意脫光光讓你畫,只要這個價錢的一半就好了。」

  馬國豪用力地向駱航拋媚眼,駱航只睨了他一眼,說:「可是那個人的手臂肌肉比你的好看好幾倍。」

  「靠,竟敢嫌河馬大師我的手難看!你其實有戀手癖對吧?」

  「想什麼啊你,臭河馬。」

  「有人惱羞成怒啦!」

  「你才惱羞成怒!」

  校園一角,有兩個半斤八兩的青春大學生正在角力對峙中。

 

    ◇

 

  當陳盛良腳傷好了回復上班後,駱航只能在他休假時找他畫畫了。

  因為身為服務業的關係,陳盛良的休假只能排在平常日,他會在休假日的下午自行來到駱航家中,工作結束後,因為正逢晚飯時間,懶得出門買飯的駱航總會自己弄頓簡單的晚飯,順便請他吃完再回去。

  除了能現領到薪水、吃頓被招待的晚飯之外,陳盛良每回要從駱航家中離開時,都還會借幾本有趣的書回去看。在駱航這裡還算愉快,儘管心裡有股難以言喻的空虛,也不妨礙陳盛良總是很期待每周一次的打工。

  而且他覺得當活雕像其實也不錯,安靜不動的時候,可以思考好多事,他的五感似乎更敏銳了。

  在浴室脫掉衣物後,浴巾圍上光裸肌膚的觸感讓陳盛良突然想問駱航一個問題──

  「你如果沒有摸過我,怎麼能畫出皮膚的感覺?」

  駱航愣了一下,掙扎著到底該說實話,或是順勢說畫不出來所以讓他摸幾下吧?

  他真的好想摸摸陳盛良那象牙色又帶些泛紅的皮膚,也好想抓抓那頭蓬鬆得恰到好處的黑長髮,更想用指尖壓看看那直挺的鼻尖啊……

  「用想像的。」駱航決定說實話,因為陳盛良不太可能會讓他摸。

  「別的畫家也一樣?」

  「大概吧,模特兒是不可以摸的。」駱航聳聳肩笑著說:「反正又不是沒摸過人,想像一下總是可以的。當然你要讓我摸更好嘿嘿嘿……」

  「怎麼想像?」

  沒料到陳盛良會無視他不正經的笑聲繼續追問,駱航又愣了一下後才回答:

  「就是……想像啊。如果模特兒是年紀大一點的,皮膚可能乾燥粗糙、或是比較薄一點,年輕人的就比較有彈性。女人的皮膚觸感細膩、比較偏冷;男人的就比較熱又厚實──大概是這樣推斷吧。」

  見陳盛良看來仍有些困惑,駱航繼續說道:「有些東西不一定要實際碰觸過才畫得出來那種感覺,像是刀鋒和火啊。雖然也是有些瘋狂的傢伙會去碰,嗯不不不,好像也不能說他們瘋狂,這種人在我們系裡還算正常,哈。」

   陳盛良思索了幾秒後,淡淡說道:「我的想像力不夠好。」

  「想像力是可以訓練的哦。」駱航笑了笑,似乎不覺得陳盛良的那句話可以拿來當結論。他抓著素描用的鉛筆晃了晃,問道:「看到這個你會想到什麼?」

  「紙。」

  「還有呢?」

  「橡皮擦。」陳盛良答得慵懶又沒創意,看來是興趣缺缺。

  「既然如此,那你接下來會不會想像橡皮擦在紙上追著鉛筆線跑的樣子?」

  駱航也不笑他想像力真的很貧乏,反而笑嘻嘻地一邊說一邊擺動雙手做跑步狀,表演「不要跑我要消滅你!」的戲碼,讓陳盛良忍不住笑了。

  「想像一點都不難哦,循序漸進,看得多、受到的刺激多,想到的就多。」

  陳盛良突然發覺駱航說話的聲音很好聽。

  清明又溫醇的聲音,再加上不疾不徐的節奏,讓人很容易能聽進他說話的內容。這樣的條件加上諄諄善誘的態度,陳盛良心想,駱航果然適合當老師。

  「那你有幻想過把我切成好幾塊嗎?」

  沒料到陳盛良會突然這麼問,駱航一愣,隨即擠出笑聲當作回答。

  「啊哈哈哈……」

  看這反應,一定有!

  陳盛良想起曾在駱航的書櫃裡看見一本《藝用解剖學》,頓時覺得駱航腦袋裡裝的東西,果然不是他能輕易理解的。

  「學藝術的人都像你這樣?」

  「拜託,像我這麼和藹可親玉樹臨風聰明絕頂又謙沖自牧的文藝青年可不多!」

  「要面不改色一口氣講出那麼多成語的,的確是不多。」

  「證明我是不可多得貨真價實學富五車才高行潔的文藝好青年啊。」

  看來某人的臉皮厚度不是簡單一句吐槽就可以推平的。陳盛良自認敗陣,只能搖頭笑著走向畫室正中央的沙發。

  駱航突然出聲說:「今天可以跪著嗎?我有準備軟墊。」

  「喔。」陳盛良沒有異議。

  駱航快速地將沙發向後推、拖出似乎預謀已久的瑜伽墊,陳盛良便爽快地直接跪在上頭。

  「我想要你這樣──」

  駱航邊說邊跟著跪在旁邊沒有鋪軟墊的磁磚地板上,膝蓋撞擊地板的聲響讓陳盛良轉頭看了他一眼,但正興奮的駱航渾然未覺,只顧著趴跪在地上擺出他想要的樣子。

  學著駱航擺出了他要求的姿態後,向來無所謂的陳盛良第一次想拒絕他。

  那是個掙扎的姿勢,四肢撐在地上的施力點不平均,對肌肉和脊椎的負擔都很大,頭部又低於心臟的位置,陳盛良合理懷疑自己要是維持二十分鐘不動,大概會腦充血。

  「不行,我沒辦法維持二十分鐘。」

  知道駱航在打量自己的姿態,陳盛良只好維持原狀,有些無奈地低頭看著瑜伽墊說道。於是,他沒看見駱航嘴角微揚的滿意表情。

  因為要維持這姿勢比較吃力,陳盛良又是門外漢,不懂得該怎麼讓自己輕鬆一點,因此他的背部和手臂肌肉條線條比平常更明顯,成功流露出掙扎時應有的憤怒與痛苦,駱航很喜歡這樣強烈的肢體線條與感覺。

  感受到陳盛良的情緒,但又不想放棄捕捉眼前的軀體,駱航只好說:

  「那我可以拍下來嗎?我保證照片不會外流。」

  「嗯,拍吧。」陳盛良根本不在乎。

  駱航興奮地立刻去挖出收在櫃子最裡頭的防潮箱,然後爆出慘叫──

  「啊啊啊~」

  駱航都忘記了,防潮箱裡的是傳統式單眼相機,他並沒有數位相機在手邊。

  這下糗了,他的攝影技巧可沒多好,用著得裝底片的單眼相機拍照沒辦法立即看到拍攝成果,不知道最後開獎洗出來的影像能不能當參考照片?該不會還要找陳盛良拍第二次吧?

  「呃……不好意思,你先坐下來吧,有點意外,我要弄一下相機。」

  陳盛良依言轉過身,吐了口氣坐在瑜伽墊上舒展身體,順便看著駱航抓起單眼相機東摸西摸、看來不太熟練的模樣。

  「嘿嘿……我有一陣子沒拍了,有點生疏。」駱航搔頭傻笑。

  看得出來。陳盛良只是聳聳肩笑了笑,也沒想要拿浴巾披在赤裸的身上,只繼續悠閒地坐著,等著駱航給他下一步指示。

  駱航便一邊低頭確認相機的狀態一邊說:「不好意思,給我幾分鐘,你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我不餓,坐著就好。」意思是別管他了,他想放空。

  駱航點點頭,開始專注地檢查手中的單眼相機,然後又是一聲哀嚎。

  「可惡,沒底片……」

  「和你去買?」

  「好啊。不好意思哦,麻煩你再穿一次衣服。」駱航抱歉地說道,陳盛良則搖搖頭毫不在意地走向浴室去穿衣。

  陳盛良有自覺,他們還沒熟到可以獨留他一人在駱航家中,而駱航雖然生性體貼,也不至於對僅相識兩個多月的男人完全沒有戒心,所以一起出門買底片是最好的方式。

  駱航騎機車載陳盛良往相館前進時,內心暗自覺得可惜。真該請陳盛良載他才對,這樣他就能仔細觀察陳盛良的背啦!

  不過要是讓陳盛良知道,大概會吐槽說「這樣我騎車會心神不寧」吧。

 

    ◇

 

  兩人一起踏進相館時,可愛的櫃檯小姐反應先是一楞然後露出僵硬的微笑,讓駱航下意識想檢查自己是不是沒穿褲子出門?

  長得俊俏的駱航很習慣陌生人看見他會先頓一下後再繼續動作的反應,稍微害羞一點的女孩還會慌張地低下頭……但不應該是這種僵硬的微笑啊。

  買到了想要的底片後,見櫃檯小姐偷瞄身邊的陳盛良,駱航才意識到原來是他的異國臉孔讓對方感到緊張。大概是擔心不知該怎麼用外語應對吧?

  駱航也跟著瞄了陳盛良一眼,他的表情很平常,仍然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像是渾然未覺。

  兩人一同走出相館後,駱航本想對他開玩笑說:「喂,你知不知道剛才嚇到可愛的小姐了啊?」──話正要脫口,駱航便驚覺,也許不是這樣的。

  陳盛良大概是早已麻木了吧?

  駱航想起陳盛良當初開門見山說的話:他是道地的台灣人,只會講中文──駱航不禁好奇,為什麼陳盛良只會講中文?

  駱航的腦袋裡閃過好幾種淒美的故事,不外乎是懷孕的女方被男方拋棄、或是男方發生了意外,所以女方只好在台灣獨自扶養孩子長大。

  也或者陳盛良的父親是台灣人,因為傳統的家庭不能接受洋媳婦,異國情侶被迫拆散,所以他的父親只能帶著孩子黯然在台生活……駱航費了一番力氣才遏止住自己想開口發問的衝動。

  他從不曾主動詢問朋友的家庭背景,因為那正是他最不想被別人探究的部份。

  不用等到他長大意識到自己的家庭狀況有多怪異,從小,駱航就被母親告誡絕對不可以對別人提起「爸爸」的事。

  當同學都知道自己父母親的全名時,駱航甚至還以為爸爸的名字就叫「爸爸」──因為怕不懂事的小駱航亂說話、怕他被問「為什麼你姓駱,你爸爸姓談?」這種問題,在駱航小時候根本沒有人告訴過他父親的姓名。

  於是小時候的他也不知道,他的爸爸也是別人的爸爸──和非婚生的駱航不同,可以不需遮掩、驕傲地向別人炫耀的好爸爸。

  更好笑的是,他連「爺爺奶奶」是什麼也不知道,因為父親那邊的長輩他小時候都不曾見過。當老師解釋「爺爺奶奶,就是爸爸的爸爸和媽媽啊」時,小小駱航非常天真的說「我都沒看過耶」──老師還誤以為駱航的爺爺奶奶已經不在人世了呢。

  長大後駱航就明白了,難以解釋的事情不如一開始就別提。所以他從不碰觸家庭方面的話題。

  不過……他還是好好奇啊。

  陳盛良到底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成長的?怎麼會養成這樣的個性呢?駱航有點羨慕他那種不想搭理人時就真的能當做什麼也沒看見的性情呢。

  回到駱航的租屋處後,陳盛良進浴室再一次脫掉全身的衣物,駱航則立刻將相機裝上底片,一副迫不及待想立刻拍照的樣子。

  當陳盛良踏上瑜伽墊後,淡淡地對駱航說:

  「說吧,你想幹嘛?」

  「啊?」

  「你剛才一直在偷瞄我。又想要我做什麼了?」

  陳盛良誤會了,他以為駱航一直偷看他、又若有所思的模樣肯定是在想什麼奇怪的花招,於是露出一副「沒關係,現在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嚇到」的表情。

  「喂喂,你對我誤會很深哦!」駱航抗議。

  「有嗎?」

  「就是有!」

  駱航惱怒的表情讓陳盛良笑了,那雙綠色眼眸因為笑容而顯得比平常晶亮。駱航有股衝動想舉起相機拍下眼前的笑臉,還好理智仍在,他禮貌地開口問道:

  「呃……剛才真的沒有想什麼,現在有了。讓我拍你的臉好不好?」

  「喔。」陳盛良仍然是無所謂的反應。

  「你先坐著,等一下讓我先試拍幾張你的全身,然後你把剛才我要的姿勢擺好我再繼續拍,拍完這部份,最後再讓我拍臉好嗎?」

  「嗯。」陳盛良依言坐在瑜珈墊上,看著駱航拿起相機跪坐在他斜前方,一邊摸索著一邊對他按了快門。起初駱航看來不太熟練,但快門喀擦聲響了幾次後,那架勢倒也有模有樣了起來。

  拿著相機的駱航看來又是另一副模樣,儘管隔著相機看不到駱航的眼睛,但陳盛良想應該仍是那種銳利無比的眼神吧?

  拍了幾張後,駱航覺得陳盛良就像個人偶似的,肢體雖不僵硬臉上卻沒什麼表情,連一般人面對鏡頭時的那種微微生澀羞怯的感覺也沒有,便放下相機笑著說道:

  「說說話嘛?我還滿喜歡和被拍照的人聊天的,那種感覺和畫畫不太一樣。」

  陳盛良心想,這可說是他聽過最正常的要求了。他忍不住笑了,開口問:

  「真的?你都會和那些人聊天?」

  「嗯,因為老師派的作業有規定要拍陌生人,總不能拿著相機在街上大喇喇的就一直『喀擦喀擦』吧?我怕相機被砸啊,都會和他們聊一下再拍。一開始會很害羞,但是後來就覺得還滿好玩的。當然他們也有可能是看我長得帥啦嘿嘿嘿……」

  陳盛良自動忽略最後那句,笑著繼續問:「那為什麼剛才一開始要試拍?」

  「測光,順便抓一下手感。」

  「手感?」

  「嗯,很難解釋的感覺啦,不過畫畫和拍照的手感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還以為差不多。」

  「差很多,而且我對相機不太熟,不常練習拍,技巧不會太好。」

  陳盛良有些困惑,他沒接觸過單眼相機,以往的拍照經驗也僅止於用傻瓜相機拍照而已,對他來說,拍照就是調好角度然後按下快門如此單純的事,他很難明白所謂的「手感」及「拍照也是需要練習的」這檔事。

  「有興趣的話,等一下相機借你玩?」

  「好啊,謝謝。」

  「大恩不言謝,為了報答我,等一下拍臉的時候可不可以再笑一下?最好是笑得像看到初戀情人一樣的羞澀。」

  「…………」陳盛良好想對很容易得寸進尺的駱航說,對著他實在很難羞澀得起來,說是哭笑不得還比較恰當一點。

 

    ◇

 

  在閒聊及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下,拍照很快便結束了,這讓陳盛良覺得有些驚訝。

  也許是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習慣在這間畫室裡要間隔廿分鐘才能自由活動,當身體習慣的時間還沒到就聽見駱航說「拍完了」時,陳盛良不禁覺得輕鬆又訝異。

  「我還以為你會拍很久。」

  「因為我看起來對相機不熟?」駱航咧嘴笑了笑。「反正弄久一點好像也一樣,不如速戰速決拍我想要的就好啦。裡面還有一半的底片,等一下讓你玩。」

  「如果是畫圖的話,你大概不會這麼說。」

  陳盛良的回話讓駱航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對耶,如果是畫圖的話,我會一樣一樣慢慢試,試到我最喜歡的為止。」

  提到畫畫,駱航的笑臉依然是那麼的燦爛,陳盛良忍不住盯著他發呆。

  「怎麼了?」

  「沒事……對拍照沒興趣的話,你怎麼會有相機?」陳盛良快速移開話題。

  「去年要上攝影課,就跟同學一起買啦。」

  「你們還要上攝影課?」

  「對啊,我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咧你都不知道?」

  「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回話了。」

  「哈哈……不好意思哦。」駱航笑嘻嘻地說道,倒也沒有難為情的模樣。將相機先擱在簡易防潮箱裡,他轉頭就去準備畫具了。

  如同往常,凝固在駱航面前讓他作畫時,陳盛良反倒對那台單眼相機感興趣了。

  拿著相機的駱航,散發出來的氣息比他拿著畫筆時感覺溫和多了。而且那種對機器不熟、微微生澀的感覺挺可愛的,很符合他不說話時讓人覺得靦腆親切的形象。

  等到這天的工作結束,穿上衣服、領了薪水後,陳盛良便迫不及待地對駱航說想要摸相機。那模樣就像非常期待玩具的小男孩,駱航心想,陳盛良終於對他屋子裡的某件東西開始感興趣了。

  簡單地教陳盛良如何使用單眼相機後,駱航就將相機交給他隨意使用,沒想到陳盛良拿起相機便瞄準駱航拍了一張,讓他嚇了一跳。

  「欸欸……怎麼拍我?」

  「很公平啊,我讓你畫,你讓我拍幾張。」

  「那是不是還要感謝你沒叫我也脫光?」

  「你要脫我絕對不反對。」

  「我怎麼覺得這句話好像在哪裡聽過……」

  不就是他曾經對他說過的嗎?陳盛良咧嘴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舉起相機,又對著駱航再拍了幾張。駱航有些閃躲,不適應鏡頭的害羞模樣看來很可愛,讓陳盛良忍不住一直用鏡頭追逐著他。

  「欸不要一直拍我,你找靜態的東西試試啊。」

  「我比較喜歡活的東西。」

  「……不要一直拿我說過的話堵我。」

  「我還以為你沒發現,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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