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劇情,不喜者勿入。
終於,前後長達兩個多月的宣傳行程結束了。
談威主演的偶像劇就不說了,掛上「梁承蔚」主演的招牌,收視率好似乎是應該的。而這次他跨足唱片圈的成功大家有目共睹,也讓之前偶爾拿他這一年金鐘金馬入圍雙重落選的事來冷嘲熱諷一番的媒體,總算是一面倒地稱讚這個男星演藝事業又更上一層樓了。
也許是因為談威對他的態度變了,所以鄭衡亞也愈來愈關心所有有關「梁承蔚」的報導,甚至有些患得患失,見到媒體最後一致的讚揚後他終於鬆了口氣。
談威見他這樣,雖然高興向來神經有些大條的鄭衡亞居然如此關心他的事,但也不願他的心情隨這些媒體起伏不定。
每天早上出門或回家的途中,他們在只有兩人的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偶爾還會買消夜回談威家裡吃。
這種朋友般的關係讓談威有些苦惱,卻也看到更多當初想看到的──鄭衡亞在工作以外的樣貌。
結束雜誌封面拍攝的行程後這段時間的工作算是告個段落了,扣掉隔天要請工作人員吃飯,他們有七天毫無工作的難得休假,鄭衡亞臉上洋溢著雀躍,看來像是等著放暑假的小學生。
回家的途中,談威坐在副駕駛座上笑著說:
「你該不會想去一趟台東吧?」
「咦?被發現了。」
「你也太好懂了。」
「我今天才跟小南說想去一趟綠島和蘭嶼,這時候也不算旺季、遊客比較少,你要一起嗎?」
一聽到他先約了丁有南,談威覺得滿腹的酸意都湧上來了。
「打算待多久?」
「大概三到四天吧,小南說要去拍照,我想要去潛水。」
「拍照和潛水?這樣行程兜得起來嗎?」
「可以吧,在台東的話,到哪裡都可以,做什麼也都沒關係啊。」
鄭衡亞笑了,一說到自己喜歡的地方,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想到情人般充滿了光采,眼睛發亮、笑容溫柔……
談威望著他,突然覺得自己不該想留住他。
他對演藝圈沒有企圖心,也沒什麼雄心大志,只想輕鬆自在的過日子;而他這樣天然呆的個性在這圈子裡也許不會學壞,但遲早會吃虧。
他當初會來做這工作,不過就是因為那句「我需要像你這樣的人」;談威的確需要像他這樣的人在身邊,但鄭衡亞並不一定需要談威給他的工作。
可是談威那點認為自己自私的念頭,在看到鄭衡亞轉頭他笑著問「你到底要不要去啊?」時瞬間消失無蹤。
他就是想要這個人,怎麼樣都要抓住。
◎
結束這一陣子的宣傳後,他們開了真正的慶功宴。
談威包了間高級餐廳分別請了經紀、唱片公司的工作人員好好吃了頓飯,然後再包了圈內的綜藝大哥開的夜店讓大家一起盡情狂歡。
昂貴的酒類像開水似地一直被點上桌,也不見買單的談威皺眉,鄭衡亞還來不及讚嘆他的慷慨就立刻感受到危機了──
在場所有的人都想灌醉談威。
不知道是單純覺得有趣或是另有意圖?鄭衡亞那身為貼身助理的慣性忍不住發作,為談威擋了許多酒。
他知道隔天沒有工作,就算喝掛爛醉也無妨,但他實在沒辦法眼見談威來者不拒地笑著喝了所有遞過來的酒;不過顧忌著曾有人說過他「喝醉以後實在很嚇人」,所以鄭衡亞也不敢喝太多,只能斷斷續續地為談威擋著。
沒想到後來有些人覺得他看到酒後為難的表情很可愛,起鬨著要他也一起喝,丁有南更是為他特製了一大桶的「深水炸彈」。
「乾啦乾啦!」
「不喝不是好漢!」
我可以不要當好漢沒關係啊……苦著臉,鄭衡亞只能把推不掉的酒乖乖喝掉。
喝多了意識逐漸模糊後,他開始傻笑;灌了更多酒後,在完全不清醒的狀態下他還脫了上衣跳了一段鋼管舞,要不是一旁華哥拚命拉著,他差點連褲子也脫了。
「搖咧搖咧~」
在場的女性無不尖叫,尚還清醒的人會聯想起他在海灘上救人的英勇模樣而興奮,已經醉了的就也想脫衣跟他一起跳,旁邊的人更興奮……
總之,他算是把狂歡的氣氛帶到最高點的功臣,不過談威可不高興了。
找了個藉口想把他帶走,醉到糊塗的鄭衡亞竟然還笑著拿起酒杯湊向他嘴邊:
「你喝我也喝……」
很好,待會把你帶到我家後,我們兩人再慢慢喝。
努力保持笑容的談威逼自己再多點耐心,笑著一一向捨不得他們走的大夥道再見,指著已經爛醉開始胡鬧的鄭衡亞找了合理的理由想把他帶走。
「太早走了吧!阿亞這樣也很好啊,留著大家開心,哈哈──」
「你開心我也開心!天天開心!」鄭衡亞用可愛的表情大聲地說,惹得大家一陣笑。
「其實你們很想看他脫光是吧?」
「對啊對啊!脫脫脫!」不論醉的還是清醒的,大家同聲附和。
「太可怕了,我要在他還沒被你們吃掉之前把他帶走。」
談威用開玩笑的口氣笑著這麼說,再和店經理打個招呼後,堅持把鄭衡亞帶走了。
丁有南和幾個劇組的工作人員也算是有義氣,雖然剛剛灌他「深水炸彈」灌得兇,但見他醉起來居然會想跳全裸脫衣舞,也在一旁幫腔要他快回家。
成功把他塞進計程車裡後,還來不及鬆口氣,談威就發現酒醉的他真的是個大麻煩。
鄭衡亞一進車裡,呆坐了幾秒後突然把臉湊近司機身旁害對方嚇了一大跳,接著他在楞了一下後居然大哭了起來。
是很傷心的、嚎啕大哭的那種。計程車司機忍不住抱怨醉鬼真麻煩,簡直是莫名其妙!
談威只能苦笑著道歉。
「別哭了,你嚇到司機了,乖……」
「他、他長得好像我媽。」
可是司機是男的……談威無聲地嘆了口氣,再度向司機道歉。
「我好想我媽。」
「乖──」談威只能摸著他的頭安撫他。
「我好想好好孝順她,買好多口紅送她。」
「口紅?」談威楞了一下,忍不住重複他說的話。
「就是口紅!」鄭衡亞抽噎著說:「我、我小時候跟她一起顧攤時,看到她一直在看隔壁阿姨賣的化妝品,然後她們還在聊什麼顏色比較好看……」
「小時候的事你記得真清楚。」
「我媽死了以後要請人幫她化妝,我才知道原來女人都會有化妝品,可是我媽沒有。她什麼也沒有,沒有看到我姊嫁了個好人,沒有等到我們長大孝順她……」
談威只能靜靜的摟著他,摸摸他的頭,在他哭著說「我想看媽媽擦上我送給她的口紅」時為他拭去狂流的淚水。
計程車司機也嘆了口氣,雖然自己被醉鬼誤認為長得像過世的女人實在穢氣,但見他哭得如此悲傷,就能感受到那份深切的那孺慕之情以及孝心,倒也心疼這個看來母親早逝的青年,於是一路上安靜又快速地將他們送回了談威的住處。
◎
沒想到這個在車上哭得傷心的醉鬼,在進了談威屋裡大吐特吐一番後竟開始傻笑了。
他大概已經忘了剛才的事,或把悲傷和眼淚都吐光了吧?換種情緒也好啦。
看著玄關地上那一大灘嘔吐物,談威無力地如此安慰自己。
「我要漱口。」
鄭衡亞看似清醒地捂著嘴,非常合理的提出這個要求。
「去洗手間吧。」
「洗手間有馬桶,可是我沒有要吐了,吐完了。」
拉著他的手走向洗手間的談威忍不住楞了一下,只能說:「那真是太好了。」
讓他在洗臉台前漱完口後還洗了臉,鄭衡亞看來一臉清醒、眼睛閃閃發亮,卻對著談威傻笑。
「怎麼了?」
「你好帥哦。」
「謝謝。」談威明白了,這傢伙還在醉。這不是他清醒時會講的話。
「我講真的哦。」
「我知道啊,謝謝你的讚美。你要沖個澡嗎?」
「嗯,沖……個澡……」
醉鬼的思考能力似乎不好,鄭衡亞很困惑地喃喃唸著,好像搞不懂是什麼。
談威搖了搖頭,直接扭開裡頭的蓮蓬頭調好水溫後,把他拉進浴室、伸手開始脫他的衣服。
「就是洗澡,來洗澡吧,你剛剛吐了一定要洗。」
「我自己脫。」
鄭衡亞笑著對他這麼說,一邊推掉他的手一邊脫著自己的褲子,那副憨態看在談威眼裡差點讓他把持不住。
天哪,喝醉酒後傻笑的臉居然那麼可愛!
笨拙地踢著褲子想甩開的模樣也好可愛!
「我、我可以自己洗哦~」
醉鬼搖搖晃晃地站著說出這種宣言,談威挑了挑眉,姑且相信他一回。
「那你自己洗,睡袍我放在外面。不可以用浴缸,門不要鎖,知道嗎?」
「好,掰掰~」
鄭衡亞對他揮揮手,談威忍不住笑了,掰什麼掰啊?不過他一定要快點離開,免得這個醉鬼可愛的模樣讓他失控在這裡直接把人給吃了。
◎
他擔心酒醉的鄭衡亞會跑進浴缸裡泡著溺死自己,所以每隔不到一分鐘總要探頭看一下浴室裡的人還有沒有動靜。
一下清理著玄關的那灘嘔吐物東西、一下走向浴室關注那個正大聲唱著他的專輯主打歌的鄭衡亞,談威真是覺得又累又好笑。
他不是千杯不醉,喝酒的場面見多了自然會拿捏,不過鄭衡亞來為他擋酒他當然也很開心,結果沒想到這個人倒比他更快醉了、而且醉得如此徹底。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幫人清理嘔吐物呢。
「我洗好了!」
「哦──衣服怎麼沒綁?」
一抬眼,就看到鄭衡亞披著睡袍,裡面什麼也沒穿、腰帶也沒繫……只能說,活色生香。
談威瞇了瞇眼,警告自己千萬不可以對醉鬼出手,太缺德了。
「我不會啊!我沒穿過這種的。」鄭衡亞嘟噥,看似有點生氣的拉扯著衣帶。
「你去坐好,我洗個手再幫你繫。」
待把手洗乾淨後走回客廳,談威看到的是坐在沙發上的人披著睡袍、兩腿微開地半躺著,醉態可掬的模樣……他深呼吸,冷靜地走到他身邊坐下。
「來,我幫你綁。」
用哄小孩的語氣輕聲說道,鄭衡亞就靠過來了。可是綁好腰帶後他卻大叫:
「太緊了!」
「怎麼會?」
「不要綁啦!」
「不行,都快冬天了,這樣你會著涼。」而且我會獸性大發──談威心想。
沒想到鄭衡亞突然伸手抱著他,整個人貼在他身上。
「不會啦,你好溫暖哦……」
看這醉鬼傻傻地笑著,眼神迷濛、表情天真可愛,談威只覺得無力。獵物自己送上門,真是教人難耐啊~
「跟你說哦……」鄭衡亞用神秘的語氣低聲說道:「我最喜歡抱著人了。」
「是嗎?可是你平常看不出來。」談威伸手順勢將他攬在懷裡,酒醉的他乖乖地靠著,表情看來還很滿足的樣子。
「沒有人可以讓我抱啊。」
那張臉看來還真落寞,談威忍不住輕撫著他的頭,湊過去在他臉上落了個親吻。他身上聞起來只有手工肥皂的清香,沒有酒醉或嘔吐後的味道。
鄭衡亞立刻把臉轉向他,談威以為他醒了,正快速地想著該怎麼解釋剛才的舉動,沒想到他說:
「再一次,我也喜歡親親。」
親親?原來他真的醉得徹底,而且醉了之後還會幼兒化。
談威笑了,又在他頰邊落下一吻;鄭衡亞也笑了,看來很開心。
「還喜歡什麼?一次說給我聽吧。」
「嗯……我喜歡台東!」
「這個我知道了。」
「這樣喔──」鄭衡亞看來有些苦惱,似乎沒什麼喜歡的東西可以說了,突然靈光一閃,又用充滿神秘的口吻說:
「那我跟你說哦,不要跟別人講……」
「嗯?」談威不是很專注的聽著,因為他那副孩子般的模樣更是吸引他的注意力。
「其實小時候說要嫁給你的那個小男生就是我啦!」
這話成功地讓談威一楞,望著靠在他身上的鄭衡亞那害羞又呵呵傻笑的表情,他伸手摸摸他的頭,笑著說:
「真的?怎麼不告訴我?」
「太白痴了,好丟臉。」
「怎麼會,應該說是小時候呆呆的很可愛吧?」
鄭衡亞突然坐起身,轉過頭捧著談威的臉,表情認真地說:
「你真的好會講話哦,不愧是大明星……」
談威失笑,他還期待他會直接親下來呢。
「鄭衡亞,我沒有對你講過謊話。」頂多只是也不說實話罷了。
「是嗎?」如果這個困惑的表情不是在質疑他,一定很可愛,談威不禁伸手去捏他的臉。
「就是。」
「我有沒有說過你長得很好看?」
「有,你也不差啊。」
「呵呵,謝謝……我真的很喜歡你的臉耶,可惜眼睛裡妖氣重了點。」
「……你給我講清楚,什麼叫妖氣重了點?」
「呃…喔……」醉鬼完全沒有感受到風雨欲來的危機,還在努力認真思考。「就是妖氣重了點啊,你幹嘛生氣?我又沒說不喜歡。」
那副笑嘻嘻的無辜模樣,讓人拿他沒辦法。
「你啊,喝醉酒真的變太多了。」輕撫著鄭衡亞的後腦杓,他似乎很開心,最後甚至溫馴地把頭蹭著靠上來了。
「我也喜歡被摸摸……」
「好,摸摸。」他儘量滿足這個幼兒化的醉鬼。
一陣輕撫後,陶醉其中的鄭衡亞突然抬起頭爬到他腿上跪坐著,和他面對面四眼相望。兩人的姿勢曖昧,談威告訴自己千萬別往下望,因為敞開的睡袍裡一片好風光……
「跟你說哦,我覺得你的嘴唇好好看。」
「哦?」他伸手輕觸自己的唇,修長的食指在嘴角微揚的唇上輕點著,刻意的誘惑即使是醉鬼也上勾了──
「我、我想親你……」話未說完鄭衡亞即湊向談威,笨拙地壓在他的嘴唇上像小鳥般啄了幾口,最後只將嘴唇壓在他的唇上就動也不動。
談威忍不住把人輕輕推開後笑著說:
「你的技巧真爛。」
見這醉鬼似乎不太服氣,談威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將他再次拉向自己,兩人的嘴唇輕輕相觸然後貼合,談威溫柔地輕吮他的唇,啄吻間勾引著他將談威摟得更緊,僅僅是唇瓣間的觸擦就讓兩人呼吸變得急促……
最後有些捨不得地放開了鄭衡亞,他把頭埋在談威的肩上輕喘著,兩人有些發熱的體溫再加上他呼在頸上的熱氣,談威忍不住輕撫著他紅潤的臉,手指一路往下撫去……
鄭衡亞喘著氣,握住對方游移在自己胸口的手指,睜著霧濛的雙眼望著他,似乎有些困惑,又像渴求。
談威再次低下頭親吻他,先是溫柔的,在鄭衡亞撲上來緊擁住他之後立刻變得狂野,兩人激烈的舔咬吸吮著對方的唇,探出的舌饑渴地交纏,體溫快速竄升,熾熱的氣息環流在緊靠著的兩人之間,談威覺得自己的情慾全都被鄭衡亞挑起了,他現在非常想要這個人!
將鄭衡亞壓在沙發上,手掌滑向他的腰際刻意挑逗地撫著,不知他柔韌的腰身搖擺起來會是怎樣讓人血脈賁張的模樣?
光是想像就教人難耐,談威拋開原本不願對醉鬼下手的堅持,開始細細地啄吻著他的頸項及鎖骨,一手壓揉著他的乳尖一手撫向他的大腿,鄭衡亞也伸手探向他的褲襠拉下了拉鍊……
兩人的喘息都刺激著對方的情慾,鄭衡亞急躁地扯開他的上衣襯衫、拉下他的褲子後就將手往他的下身探了去。談威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住這個眼裡燒著熊熊慾火的醉鬼──
「要是明天醒來就不認帳的話有得你受!」
語畢,放開極度渴望碰觸他的鄭衡亞,兩人熱切地親吻愛撫著對方,完全不顧沙發上有限的空間,腦中只有想和對方一起發洩滿足的念頭。
像是要把對方的體溫全攬進懷裡似的用力擁抱,交纏磨蹭、互相撫摸著對方火熱的下身,一起激出將兩人燃燒殆盡的火苗……
在談威手掌的搓揉愛撫下,鄭衡亞很快地呻吟著將高漲的慾望都射了出來,軟軟地靠在他的懷裡大口喘氣。
「你…真的是……」
仍繃在弦上的談威啃咬著他的頸子,見他慵懶的神情又眼神渙散地望著自己,就知道不能期待他來為他平息下身騷動的熱火。
無奈卻又帶著寵溺地抱著鄭衡亞細細親吻,誘他探出舌頭與他交纏,想靠著綿密甜美的親吻壓下腦中想把人拆吃入腹的衝動慾念。
濃烈的一陣親吻後談威才捨得離開他濕潤的唇,額頭抵著他的額頭粗喘著說:
「你該睡覺了。還沒去過我房間吧?我帶你去。」
抽了面紙為他擦拭掉剛才的白濁體液,談威扶著他走向自己的臥房,把他安置在床上後才進浴室沖澡處理自己不得宣洩的慾望。
這傢伙,今天真是整慘他了……
◎
原以為鄭衡亞會乖乖睡著,沒想到談威一打開浴室的門,入眼即是鄭衡亞蹲在地上似乎在等他的樣子。
「怎麼蹲在這?想上廁所的話還有另外一間啊。」
拉起鄭衡亞,見他微茫的眼神瞅著他,談威覺得剛才好不容易平息下的慾念又緩緩升起了。
「你、你沒有要一起睡?」
「要啊,來睡吧。」
親暱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摟著他往床上帶。鄭衡亞開心的表情讓談威這才聯想到他剛才蹲在門口的樣子,活像隻在等待主人的小動物。
為他蓋上棉被、再確認了空調溫度後談威才鑽進被裡,鄭衡亞立刻靠過來抱著他。
「難道你在等我?」
「嗯啊,一起睡。」傻笑。
談威將臉貼著他的額頭輕嘆:「你醉的時候怎麼這麼可愛……」
兩人的體溫迅速溫暖了被窩,在深秋的夜晚裡格外的舒服。談威摟著懷中的鄭衡亞,這才知道原來他的體溫偏高,或是因為喝了酒的關係?
懷裡的人咕噥了幾聲,聽不清楚的談威低頭想聽明白,卻見他正望著自己。
迷濛的眼看來就知道他神智有些不清,但談威還是因為他的凝望而莫名地心跳加快。
「怎麼了?」
伸手摸他的頭,手指溫柔地撫著他的頭皮,輕輕軟軟的很有催眠的效果,鄭衡亞舒服的瞇著眼睛看來很喜歡。
「小蔚,小威……我比較喜歡叫你小威……」
「這樣啊,那私底下就隨你高興吧?」
「私、私底下?」醉鬼的思考能力不太好。
「就是不工作、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
「噢……這樣私底下的時間好像很少耶?」
「以後可以多一點啊,你覺得如何?」
「喔……」鄭衡亞其實根本就聽不懂,還是胡亂地點頭回應了。
談威也知道,苦笑著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喃喃說道:「你這個醉鬼……」
話裡有著拿他沒辦法的無奈、還帶著些許寵溺的甜蜜,就算是神智不清的鄭衡亞也隱約感受到了,他抬頭望著談威,突然說了句:
「你好難懂。」
「什麼?」
「我覺得你好難懂哦,不過幸好我知道你很冷淡,還好我也不像那些人,不然一定很痛苦。嘿嘿……」
所謂的那些人,指的大概是愛慕談威的人吧?的確是,要是企圖討好他而想摸清他的喜好及個性,的確會很辛苦;這點談威自己現在倒是嚐到了,先在乎的就輸了。
談威不禁又露出苦笑,為鄭衡亞對他下的評語,還有那句「還好我不像那些人」而感到有些鬱悶。
「你真的沒有幻想過可以跟我有別的關係?」
「你是明星耶!而且我是你助理耶!」
「所以呢?」
「所以說怎麼可能!不過你真的長得很好看哦,不像別的明星還要靠化妝才能上鏡頭,我好喜歡你的臉,一百分!呵呵……」
醉鬼害羞的笑了,談威卻對他的發言感到哭笑不得。好吧,至少臉蛋是一百分,他該覺得安慰了。
嘆了口氣,輕輕撫著鄭衡亞的臉頰及頭髮,談威逼著自己忽略下腹蠢蠢欲動的熱流,可是這個他認為該睡了的人仍然不肯配合地翻來覆去,無法安靜地說:
「我是不是還在醉啊?」
「我想應該是。」
「都是你啦!每個人都想灌醉你!我同學說我喝醉酒很可怕的,怎麼辦?」
「……那快睡吧?」
還能怎麼辦?脫衣舞也跳了,剛剛甚至和他在客廳沙發上胡搞了,他的確是幹了許多清醒後會覺得很可怕的事,不過現在問也太晚了吧?
「我睡睡、睡不著啊。」
似乎是抱怨但更像撒嬌,鄭衡亞湊過來用頭輕輕撞著他的肩膀,還把被窩裡的大腿跨在他腿上磨蹭,讓談威瞬間深深吸了好幾口氣。
「鄭衡亞──你睡不著的話我們可以做別的事!」
用力拉開在他懷裡作亂的人,談威覺得他一定是故意整他的!
「好啊,你陪我聊天!」
沒想到始作俑者笑嘻嘻地這麼說,談威徹底的敗了。
◎
他們聊了一會兒,大部份都是鄭衡亞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的事。
從他大學時期在喝醉酒後,居然當眾把副教授的假髮給扯下來的慘劇開始說,又突然跳到在姊姊的婚禮上,他和他哥哥都因為感慨父母見不到姊姊出嫁而哭了的事;接著又莫名地說了他為了初戀男友移情別戀而在海邊大哭到差點無法呼吸、還有第二任的男友為了要結婚而和他分手的往事……
聽到他過去的戀人時,談威心裡直發酸。
他自認不是胸襟很開闊的人,實在不想聽他過去的情史而讓自己不好受。
不過他也知道,鄭衡亞在傾訴清醒時無法表露出來的苦澀。
他對父母的思念、對那些難以長遠的感情所感到的無奈,雖然寂寞但也不敢隨便找人填補空虛……
談威只能靜靜聽著,輕撫著鄭衡亞,讓他知道現在有他陪在身邊,然後看他胡鬧一番累了以後快速地沉睡在自己懷裡。
他剛才說的話,大概把平常寡言的份量給一次補齊了吧。
望著像個孩子般在他懷裡呼呼大睡的鄭衡亞,談威搖搖頭笑了,親吻一下他的額頭後也閉眼睡了。
他感到久違的甜蜜與滿足,這一夜,兩人都睡得很好。
◎
不過隔天醒來後,意料之中的有人大驚失色了。
早早就醒來準備早餐的談威,站在門邊看著床上的鄭衡亞臉色慘白地瞪著他、又看看棉被底下自己只著了一件睡袍的情況,臉上那副「一定是在作夢還沒醒!」的模樣──他的心情真是好到了極點。
昨天把他整得如此疲累,今天皮就給他扒緊一點吧!
「我、我我我我我……」
「你沒在作夢,冷靜一點。頭會痛嗎?」
「呃……嘔──」
不待回答,鄭衡亞即衝入浴室大吐特吐,看來他的宿醉會很嚴重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見他臉色發青、搖搖晃晃地從浴室裡走出來。談威為他遞上水杯說:
「喝一點,出來吃點東西,等一下再吃止痛藥。」
「呃我……」鄭衡亞拉緊身上的睡袍,看來十分尷尬。
他這樣子,可跟昨晚吵著不要綁腰帶的模樣相去甚遠。談威在內心裡偷笑個不停,表面上淡淡地說:
「衣服剛剛洗了也烘乾了,等一下可以穿。」
「噢,謝謝……」
「出來吃點東西。」
談威說完隨即走出房門,不知該如何是好的鄭衡亞只能慢慢踱步跟上。
餐桌上的炒蛋與培根散發出誘人的香氣,談威為他倒了杯果汁後再幫他烤了吐司;清晨裡不用工作、穿著家居服悠閒地準備著早餐的談威看來特別迷人,有著工作時少見的清朗,眼前這幅畫面真是難得一見──
如果不是目前這情形,鄭衡亞一定會有心情欣賞的。不過他現在只敢瞪著眼前的果汁,摧殘他那宿醉的腦袋努力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鄭衡亞,不管你想不想得起來,現在都先吃早餐再說。」
「喔。」他臉色慘白地拿起果汁慢慢喝,眼前又遞來一盤夾了培根與炒蛋的吐司,談威的聲音在他眼前響起:
「頭會痛嗎?」
「會……」遇到這情形,簡直是痛到爆了。
「等一下給你吃止痛藥。」
鄭衡亞內心慌亂萬分,無法反應之下只能把「謝謝」含在嘴裡,默默地吃著早餐。
解決掉盤中的食物後談威把準備好的止痛藥給他服下,然後伸手觸向他的眉間,讓他嚇了一跳連著椅子向後退了一步。
「我只是想幫你揉一揉。」
「對、對不起……」對照著談威淡淡的口氣,鄭衡亞的就顯得異常慌亂。
談威拿著自己平常在擦的精油滾珠瓶在他太陽穴上輕抹了幾下,溫和的薰衣草及涼爽的薄荷立刻舒緩了他微皺的眉頭。再加上手指的輕柔按摩,鄭衡亞覺得頭痛真的消了大半,不過一想到睜眼就會看到談威,頭又痛了……
「好點了嗎?要再躺著休息一下嗎?」
「嗯……」他心虛的點點頭,想藉此逃避一下也好。
婉謝了談威想扶他進臥房的好意,也顧不了什麼當客人的禮貌了,他火速衝進臥房、鑽進棉被裡把自己埋起來,從頭到尾都不敢直視談威的臉。可惜,不然他一定會發現對方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忐忑不安間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不甚安穩的一覺醒來已是下午。
鄭衡亞坐起身有些茫然地看著這陌生的房間,視線從床頭櫃上的電子時鐘移到擺在床邊桌上折得整齊的衣物,不禁嘆了口氣。
他醉歸醉,但還沒有醉到可以把發生的事情都忘了,昨晚的記憶慢慢地浮現在他腦袋中。
喝醉的時候很可怕,但醒來以後還記得發生的事更可怕啊!
昨晚是他主動抱著談威、主動親上他的嘴、在床上纏著他說了一堆話,甚至把小時候那件事也說出來了……
愈想愈丟臉,鄭衡亞呻吟一聲又倒回床上。
棉被與枕間都是陌生的味道,這就是談威的氣味吧?乾淨清爽,有種淡淡的木調香味……他不禁又想到昨晚和他在沙發上的荒唐事了。
掙扎許久後他終於起身,穿上談威為他洗好折得整齊的衣物、洗了把臉後打算去向談威道歉。在他心中,這個人的份量愈來愈重了,現在卻搞了這場意外,想必大概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吧?
走出房間來到了客廳,入耳的是輕柔的音樂,談威戴著膠框眼鏡仰頭靠在沙發上,腿上放著一本書,閉著眼似乎是睡著了。
鄭衡亞楞楞地看著眼前的人,發呆許久後才躡手躡腳、怯怯地靠過去坐在沙發的最角落。他拚命壓抑想逃跑的念頭,想著待會要怎麼開口比較好。
過了許久,談威終於醒了,半睜著眼看見他縮在沙發的另一端,笑著直接橫躺了過去將頭枕在他的大腿上,看來似乎打算繼續睡。
因為鄭衡亞不知該做何反應,所以兩人安靜了一陣子。然後談威張眼抬手摸了摸他的頭,說:「頭還痛嗎?」
「嗯……不會了。」他避開了視線,直盯著自己的膝蓋看。
「會餓嗎?等一下出去吃點東西?」
「還、還不餓。」
「哦。」談威笑了笑,在他大腿上閉了眼似乎真打算要睡了。
鄭衡亞這才敢看著談威的臉。
他戴著黑框眼鏡、又閉著眼,平常耀眼的明星氣息收斂了大半,可是被眼鏡遮著的臉卻依然迷人。
枕著別人大腿上的他看來很放鬆,這幅畫面入眼真是舒服,讓人不忍打擾他小憩。
呆呆地看著談威,鄭衡亞忍不住想著似乎還沒見過這副模樣的他?
雖然談威平常工作時就極少化妝,而且因工作而睡旅館時兩人都睡同一間房,他也早就看過這個大明星連頭髮都沒有經過造型師梳整、衣服也是輕便的棉質上衣及休閒褲的模樣,但眼前這個枕在他大腿上的人看來又不一樣了──
完完全全就是素臉家居的裝扮,這樣的談威另有一番迷人的樣貌,讓他忍不住一直盯著他發呆。
好奇怪,他看來不太像平常的談威,卻也真是本人沒錯。
困惑地盯著他時,昨晚的記憶又一直湧進腦海中。鄭衡亞覺得丟臉的同時,卻也更加的迷惑了。
常理來說,如果是朋友酒醉發瘋,一般人大概會把醉鬼直接丟進浴缸裡冷靜冷靜吧?可是談威昨晚卻如此溫柔的待他,和平常冷淡的模樣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鄭衡亞的臉忍不住燒紅,腦袋裡一團混亂,連談威睜開眼與他視線相交了也無法立即反應。
「還好嗎?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
談威抬起手摸了摸他熱紅的臉頰,見他不知所措、想躲又不敢躲的表情,扯開嘴角笑了。
「不好意思,昨天連累你喝太多了。」
「別、別這麼說,是我自己酒量不好啦……」
「喔──你昨晚說『都是你啦』呢。」他笑了,壞心地看鄭衡亞的臉更紅。
「小蔚,對不起……」
他摸了摸鄭衡亞的頭,似乎不以為意。
「你不是比較喜歡叫我小威?私底下就隨你高興吧。」
鄭衡亞楞了一下,咬了咬唇更是窘得不知該如何回話。談威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
「所以,你真的醒了?」
「嗯。」
「我們可以好好的談談了?」
他聞言立刻臉色發白、心跳加速。沒想到談威接下來的話卻是:
「告訴我,什麼叫『可惜眼裡妖氣重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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